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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首絕句,字面上明白如話,但對它的主旨,歷來注家頗多異議。
有人認為它只是贊美樂曲,并無弦外之音;而楊慎《升庵詩話》卻說:“花卿在蜀頗僭用天子禮樂,子美作此譏之,而意在言外,最得詩人之旨。
”沈德潛《說詩晬語》也說:“詩貴牽意,有言在此而意在彼者,杜少陵刺花敬定之僭竊,則想新曲于天上。
”楊、沈之說是較為可取的。
在中國封建社會里,禮儀制度極為嚴格,即使音樂,亦有異常分明的等級界限。
據《舊唐書》載,唐朝建立后,高祖李淵即命太常少卿祖孝孫考訂大唐雅樂,“皇帝臨軒,奏太和;王公出入,奏舒和;皇太子軒懸出入,奏承和;……”這些條分縷析的樂制都是當朝的成規定法,稍有違背,即是紊亂綱常,大逆不道。
花卿,名敬定,是成都尹崔光遠的部將,曾因平叛立過功。
但他居功自傲,驕恣不法,放縱士卒大掠東蜀;又目無朝廷,僭用天子音樂。
杜甫贈詩予以委婉的諷刺。
耐人尋味的是,作者并沒有對花卿明言指摘,而是采取了一語雙關的巧妙手法。
字面上看,這儼然是一首十分出色的樂曲贊美詩。
你看:
“錦城絲管日紛紛”,錦城,即成都;絲管,指弦樂器和管樂器;紛紛,本意是既多而亂的樣子,通常是用來形容那些看得見、摸得著的具體事物的,這里卻用來比狀看不見、摸不著的抽象的樂曲,這就從人的聽覺和視覺的通感上,化無形為有形,極其準確、形象地描繪出弦管那種輕悠、柔靡,雜錯而又和諧的音樂效果。
“半入江風半入云”也是采用同樣的寫法:那悠揚動聽的樂曲,從花卿家的宴席上飛出,隨風蕩漾在錦江上,冉冉飄入藍天白云間。
這兩句詩,使我們真切地感受到了樂曲的那種“行云流水”般的美妙。
兩個“半”字空靈活脫,給全詩增添了不少的情趣。
樂曲如此之美,作者禁不住慨嘆說:“此曲只應天上有,人間能得幾回聞。
”天上的仙樂,人間當然難得一聞,難得聞而竟聞,愈見其妙得出奇了。
全詩四句,前兩句對樂曲作具體形象的描繪,是實寫;后兩句以天上的仙樂相夸,是遐想。
因實而虛,虛實相生,將樂曲的美妙贊譽到了極度。
然而這僅僅是字面上的意思,其弦外之音是意味深長的。
這可以從“天上”和“人間”兩詞看出端倪。
“天上”者,天子所居皇宮也;“人間”者,皇宮之外也。
這是封建社會極常用的雙關語。
說樂曲屬于“天上”,且加“只應”一詞限定,既然是“只應天上有”,那么,“人間”當然就不應“得聞”。
不應“得聞”而竟然“得聞“,不僅“幾回聞”,而且“日紛紛”,于是乎,作者的諷刺之旨就從這種矛盾的對立中,既含蓄婉轉又確切有力地顯現出來了。
宋人張天覺曾論詩文的諷刺云:“諷刺則不可怒張,怒張則筋骨露矣。
”(《詩人玉屑》卷九引)杜甫這首詩柔中有剛,棉里藏針,寓諷于諛,意在言外,忠言而不逆耳,可謂作得恰到好處。
正如楊倫所評:“似諛似諷,所謂言之者無罪,聞之者足戒也。
此等絕句,何減龍標(王昌齡)、供奉(李白)。
”(《杜詩鏡銓》)
單復編在上元二年成都詩內。
舊注:公有《戲作花卿歌》,此花卿即驚定也。
【朱注】唐曲《水調歌》后六疊入破第二,即此詩,見郭茂倩《樂府詩集》。
錦城絲管日紛紛①,半入江風半入云②。
此曲只應天上有③,人間能得幾回聞④?
(江風,言音之清。
入云,言聲之高。
天上,形容歌舞之妙。
《杜臆》:胡元瑞因李群玉有贈歌妓相同,因以花卿為歌妓。
竊謂此詩非歌妓所能當,其為花驚定無疑。
其人恃功驕恣,故語含譏刺。
能得幾回聞,言其必不能久也。
)。
①漢靈帝歌:“清絲流管歌玉鳧。
”曹植詩:“齊謳楚舞紛紛。
”②梁元帝詩:“江風當夏清。
”曹植《七啟》:“長裾隨風、悲歌入云。
”③古詩:“誰能為此曲。
”《宣室志》:玄宗夢仙子十輩御云而下,列于庭,各執樂器而奏之,其度曲清越,殆非人世也。
及樂闋,有一仙子前曰:“此神仙紫云之曲也。
”樂府《隴西行》:“天上何所有。
”④《列子》:“耳目所觀聽,皆非人間之有。
”焦竑曰:花卿恃功驕恣,杜公譏之,而含蓄不露,有風人言之無罪,聞者足戒之旨。
公之絕句百余首,此為之冠。
楊慎曰:花卿在蜀,頗用天子禮樂,子美作此諷之,而意在言外,最得詩人之旨。
當時錦城妓女,獨以此詩入歌,亦有見哉。
此詩,風華流麗,頓挫抑揚,雖太白、少伯,無以過之。
其首句點題,而下作承轉,乃絕句正法也。
李白《蘇臺覽古》云:“舊苑荒臺楊柳新,菱歌清唱不勝春。
只今唯有西江月,曾照吳王宮里人。
”亦首句點題也。
有在次句點題者,如杜常《華清宮》云:“行盡江南數十程,曉風殘月入華清。
朝元閣上西風急,都入長楊作雨聲。
”是也。
有在三句點題者,如儲光羲《寄孫山人》云:“新林二月孤舟還,水滿清江花滿山。
借問故園隱君子,時時來往住人間。
”是也。
有在四句點題者,如韓愈《楚昭王廟》云:”丘墳滿目衣冠盡,城闕連云草樹荒。
猶有國人懷舊德,一間茅屋祭昭王。
”是也。
有一句二句點題者,如李白《秋下荊門》云:“霜落荊門江樹空,布帆無恙掛秋風。
此行不為鱸魚鲙,自愛名山入剡中。
”是也。
有一句三句點題者,如李白《與史欽聽黃鶴樓吹笛》云:“一為遷客去長沙,西望長安不見家。
黃鶴樓中吹玉笛,江城五月落梅花。
”是也。
有一句四句點題者,如皇甫冉《送魏十六還蘇州》云:“秋夜沉沉此送君,陰蟲切切不堪聞。
歸舟明日毗陵道,回首姑蘇是白云。
”是也。
有二句三句點題者,如常建《三日尋李九莊》云:“雨歇楊林東渡頭,永和三日蕩輕舟。
故人家在桃花岸,直到門前溪水流。
”是也。
有二句四句點題者,如孟浩然《濟江問舟子》云:“潮落江平未有風,輕舟共濟與君同。
時時引領望天末,何處青山是越中。
”是也。
有三句四句點題者,如王維《送元二使安西》云:“渭城朝雨浥輕塵,客會青青柳色新。
勸君更盡一杯酒,西出陽關無故人。
”是也。
又有兩扇立格,對起分承者,如少陵《存歿口號》云:“席謙不見近彈棋,畢曜仍傳舊小詩。
玉局他年無限事,白楊今日幾人悲。
”是也。
本詩作于至德二年(756)春天。
在這前一年詩人去靈武投奔肅宗的途中,被安祿山的叛兵俘虜帶到了長安,后來逃出。
詩中所寫的就是當時在長安所見到的荒涼情景,回想起從前的盛況,悲憤之情貫穿全篇。
唐肅宗至德元年(756)秋天,杜甫離開鄜州去投奔剛即位的唐肅宗,不巧,被安史叛*抓獲,帶到淪陷了的長安。
舊地重來,觸景傷懷,詩人的內心是十分痛苦的。
第二年春天,詩人沿長安城東南的曲江行走,感慨萬千,哀慟欲絕,《哀江頭》就是當時心情的真實記錄。
前四句是第一部分,寫長安淪陷后的曲江景象。
曲江原是長安有名的游覽勝地,經過開元年間疏鑿修建,亭臺樓閣參差,奇花異卉爭芳,一到春天,彩幄翠幬,匝于堤岸,鮮車健馬,比肩擊轂,真是說不盡的煙柳繁華、富貴風流。
但這已經成為歷史了,往日的繁華象夢一樣過去了。
現在呢,“少陵野老吞聲哭,春日潛行曲江曲”。
一個泣咽聲堵的老人,偷偷行走在曲江的角落里,這就是曲江今日的“游人”!第一句有幾層意思:行人少,一層;行人哭,二層;哭又不敢大放悲聲,只能吞聲而哭,三層。
第二句既交代時間、地點,又寫出詩人情態:在春日游覽勝地不敢公然行走,卻要“潛行”,而且是在冷僻無人的角落里潛行,這是何等的不幸!重復用一個“曲”字,給人一種紆曲難伸、愁腸百結的感覺。
兩句詩,寫出了曲江的蕭條和氣氛的恐怖,寫出了詩人憂思惶恐、壓抑沉痛的心理,含蘊無窮,不愧是文章圣手!
“江頭宮殿鎖千門,細柳新蒲為誰綠?”寫詩人曲江所見。
“千門”,極言宮殿之多,說明昔日的繁華。
而著一“鎖”字,便把昔日的繁華與今日的蕭條冷落并擺在一起,巧妙地構成了今昔對比,看似信手拈來,卻極見匠心。
“細柳新蒲”,景物是很美的。
岸上是依依裊裊的柳絲,水中是抽芽返青的新蒲。
“為誰綠”三字陡然一轉,以樂景反襯哀慟,一是說江山換了主人,二是說沒有游人,無限傷心,無限凄涼,大有使人肝腸寸斷的筆力。
“憶昔霓旌下南苑”至“一笑正墜雙飛翼”是第二部分,回憶安史之亂以前春到曲江的繁華景象。
這里用“憶昔”二字一轉,引出了一節極繁華熱鬧的文字。
“憶昔霓旌下南苑,苑中萬物生顏色”,先總寫一筆。
南苑即曲江之南的芙蓉苑。
唐玄宗開元二十年(732),自大明宮筑復道夾城,直抵曲江芙蓉苑。
玄宗和后妃公主經常通過夾城去曲江游賞。
“苑中萬物生顏色”一句,寫出御駕游苑的豪華奢侈,明珠寶器映照得花木生輝。
然后具體描寫唐明皇與楊貴妃游苑的情景。
“同輦隨君”,事出《漢書·外戚傳》。
漢成帝游于后宮,曾想與班婕妤同輦載。
班婕妤拒絕說:“觀古圖畫,圣賢之君,皆有名臣在側,三代末主,乃有嬖女。
今欲同輦,得無近似之乎?”漢成帝想做而沒有做的事,唐明皇做出來了;被班婕妤拒絕了的事,楊貴妃正干得自鳴得意。
這就清楚地說明,唐玄宗不是“賢君”,而是“末主”。
筆墨之外,有深意存焉。
下面又通過寫“才人”來寫楊貴妃。
“才人”是宮中的女官,她們戎裝侍衛,身騎以黃金為嚼口籠頭的白馬,射獵禽獸。
侍從豪華如此,那“昭陽殿里第一人”的妃子、那擁有大唐江山的帝王該是何等景象啊!才人們仰射高空,正好射中比翼雙飛的鳥。
可惜,這精湛的技藝不是去用來維護天下的太平和國家的統一,卻僅僅是為了博得楊貴妃的粲然“一笑”。
這些帝王后妃們哪里想得到,這種放縱的生活,卻正是他們親手種下的禍亂根苗!
“明眸皓齒今何在”以下八句是第三部分,寫詩人在曲江頭產生的感慨。
分為兩層。
第一層(“明眸皓齒今何在”至“去住彼此無消息”)直承第二部分,感嘆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悲劇。
“明眸皓齒”照應“一笑正墜雙飛翼”的“笑”字,把楊貴妃“笑”時的情態補足,生動而自然。
“今何在”三字照應第一部分“細柳新蒲為誰綠”一句,把“為誰”二字說得更具體,感情極為沉痛。
“血污游魂”點出了楊貴妃遭變橫死。
長安失陷,身為游魂亦“歸不得”,他們自作自受,結局何等凄慘!楊貴妃埋葬在渭水之濱的馬嵬,唐玄宗卻經由劍閣深入山路崎嶇的蜀道,死生異路,彼此音容渺茫。
昔日芙蓉苑里仰射比翼鳥,今日馬嵬坡前生死兩離分,詩人運用這鮮明而又巧妙的對照,指出了他們佚樂無度與大禍臨頭的因果關系,寫得驚心動魄。
第二層(“人生有情淚沾臆”至“欲往城南望城北”)總括全篇,寫詩人對世事滄桑變化的感慨。
前兩句是說,人是有感情的,觸景傷懷,淚灑胸襟;大自然是無情的,它不隨人世的變化而變化,花自開謝水自流,永無盡期。
這是以無情反襯有情,而更見情深。
最后兩句,用行為動作描寫來體現他感慨的深沉和思緒的迷惘煩亂。
“黃昏胡騎塵滿城”一句,把高壓恐怖的氣氛推向頂點,使開頭的“吞聲哭”、“潛行”有了著落。
黃昏來臨,為防備人民的反抗,叛*紛紛出動,以致塵土飛揚,籠罩了整個長安城。
本來就憂憤交迫的詩人,這時就更加心如火焚,他想回到長安城南的住處,卻反而走向了城北。
心煩意亂竟到了不辨南北的程度,充分而形象地揭示詩人內心的巨大哀慟。
在這首詩里,詩人流露的感情是深沉的,也是復雜的。
當他表達出真誠的愛國激情的時候,也流露出對蒙難君王的傷悼之情。
這是李唐盛世的挽歌,也是國勢衰微的悲歌。
全篇表現的,是對國破家亡的深哀巨慟。
“哀”字是這首詩的核心。
開篇第一句“少陵野老吞聲哭”,就創造出了強烈的藝術氛圍,后面寫春日潛行是哀,睹物傷懷還是哀,最后,不辨南北更是極度哀傷的表現。
“哀”字籠罩全篇,沉郁頓挫,意境深邈。
詩的結構,從時間上說,是從眼前翻到回憶,又從回憶回到現實。
從感情上說,首先寫哀,觸類傷情,無事不哀;哀極而樂,回憶李、楊極度佚樂的腐朽生活;又樂極生悲,把亡國的哀慟推向高潮。
這不僅寫出“樂”與“哀”的因果關系,也造成了強烈的對比效果,以樂襯哀,今昔對照,更好地突出詩人難以抑止的哀愁,造成結構上的波折跌宕,紆曲有致。
文筆則發斂抑揚,極開闔變化之妙,“其詞氣如百金戰馬,注坡驀澗,如履平地,得詩人之遺法”(見魏慶之《詩人玉屑》卷十四)。
【鶴注】此至德二載春日,公陷賊中作。
長安朱雀街東,有流水屈曲,謂之曲江。
此地在秦為宜春苑,在漢為樂游園。
開元疏鑿,遂為勝境,其南有紫云樓、笑蓉苑,其西有杏園、慈恩寺。
江側菰蒲蔥翠,柳陰四合,碧波紅蕖,依映可愛。
黃生曰:詩意本哀貴妃,不敢斥言,故借江頭行幸處標為題目耳。
少陵野老吞聲哭①,春日潛行曲江曲②。
江頭宮殿鎖千門③,細柳新蒲為誰綠④。
(此見曲江蕭條而作也。
首段有故宮離黍之感。
曰吞聲、曰潛行,恐賊知也。
曰鎖門、曰誰綠,無人跡矣。
)
①【錢箋】程大昌《雍錄》:少陵原,在長安縣西南四十里。
宣帝陵在杜陵縣,許后葬杜陵南園。
師古曰:即今所謂小陵者也,去杜陵十八里。
【朱注】他書俱作少陵,杜甫家在焉,故自稱杜陵老,亦曰少陵也。
《恨賦》:“莫不飲恨而吞聲。
”②《韓非子》:張孟談曰:“臣試潛行而出。
”③隋煬帝詩:“三月三日向江頭。
”《后漢·順帝紀》:修飾宮殿。
王筠詩:“千門皆閉夜何央。
”④枚乘賦:“吁嗟細柳。
”謝靈運詩:“新蒲含紫茸。
”
憶昔霓旌下南苑①,苑中萬物生顏色②。
昭陽殿里第一人③,同輦隨君侍君側④。
輦前才人帶弓箭⑤,白馬嚼嚙黃金勒⑥。
翻身向天仰射云⑦,一笑正墜雙飛翼⑧。
(此憶貴妃游苑事,極言盛時之樂。
苑中生色,佳麗多也。
昭陽第一,寵特專也。
同輦侍君,受之篤也。
射禽供笑,宮人獻媚也。
)
①《高唐賦》:“蜺為旌,翠為蓋。
”《兩都賦》:“虹旃霓旌。
”《雍錄》:曲江在都城東南,其南即芙蓉苑,故名南苑。
②宋之問詩:“苑中落花掃還合。
”古樂府:“萬物生光輝。
”陸機詩:“灼灼美顏色。
”③《漢書》:飛燕立為皇后,寵少衰。
女弟絕幸,為昭儀,居昭陽殿。
唐注:李白詩:“宮中誰第一,飛燕在昭陽。
”亦指楊妃也。
④《漢書》:成帝游于后庭,欲與班婕好同輦。
《莊子》:“謦欬吾君之側。
”一句中曰同,曰隨,曰侍,似乎重復。
楊慎曰:古人文辭有不厭鄭重者。
《詩》云:“昭明有融,高朗令終。
”《易》曰:“明辨晰也。
”《左傳》曰:“遠哉遙遙。
”宋玉賦:“旦為朝云。
”古樂府:“暮不夜歸。
”邯鄲淳碑:“丘墓起墳。
”《后漢書》:“食不充糧。
”在今人則以為復矣。
⑤《舊唐書·百官志》:內官,才人七人,正四品。
曹植《七啟》:“亦將有才人妙妓。
”《搜神記》:李楚賓帶弓箭游獵。
⑥何遜詩:“柘彈隋珠丸,白馬黃金勒。
”《明皇雜錄》:上幸華清宮,貴妃姊妹各購名馬,以黃金為銜勒,阮籍《亢父賦》:“被害嚼嚙。
”⑦曹植詩:“翻身上京。
”《謝氏詩源》:更贏善射,能仰射入云中,以一囊系箭頭而射,名曰鎖云。
《杜臆》:上云仰射,則一箭不待言矣。
⑧一笑,指貴妃。
下文明眸皓齒,就笑容言。
宋玉《好色賦》:“嫣然一笑。
”潘岳《射雉賦》:“昔賈氏之如皋,始解顏于一箭。
”《隋書》:長孫晟射雕,一發雙貫。
潘尼詩:“舉戈落雙飛。
”張九齡詩:“欲寄雙飛翼。
”
明眸皓齒今何在①?血污游魂歸不得②。
清渭東流劍閣深③,去住彼此無消息④。
人生有情淚沾臆⑤,江草江花豈終極⑥。
黃昏胡騎塵滿城⑦,欲往城南望城北⑧。
(此慨馬嵬西狩事,深致亂后之悲。
妃子游魂,明皇幸劍,死別生離極矣。
江草江花,觸目增愁,城南城北,心亂目迷也。
此章,四句起,下二段各八句。
)
①曹植《洛神賦》:“丹唇外朗,皓齒內鮮,明眸善睞,靨輔承權。
”②吳均詩:“血污秦王衣。
”《易》:“游魂為變。
”《唐·后妃傳》:安祿山反,以誅國忠為名。
及西幸,過馬嵬,陳玄禮等以天下計誅國忠。
已死,*不解,帝遣力士問故,曰:“禍本尚在。
”帝不得已,與妃訣,引而去,縊路祠下。
《唐國史補》:玄宗幸蜀,至馬嵬驛,縊貴妃于佛堂梨樹之前。
《太真外傳》:妃死,瘞于西郭之外一里許道北坎下,時年三十八歲。
【錢箋】帝由便橋渡渭,自咸陽望馬嵬而西,由武功入大散關、河也、劍閣,以達成都。
③《西證賦》:北有清渭濁徑,《山海經注》:渭水出隴西首陽縣烏鼠同穴山。
左思《蜀都賦》:“緣以劍閣。
”注:“劍閣,谷名,自蜀通漢中道。
”④蔡琰《笳曲》:“去住兩情兮難具陳。
”虞羲詩:“君去無消息。
”⑤陶潛詩:“人生似幻化。
”謝朓詩:“有情知望鄉。
”樂府:“拾得楊花淚沾臆。
”⑥江頭花草豈終極乎,蓋望長安之興復也。
梁簡文帝詩,“江花玉面而兩相似。
”曹植詩:”天地無終極。
”⑦《淮南子》:“薄于虞泉,是謂黃昏。
”《前漢·周勃傳》:“擊胡騎平城下。
”⑧原注:“甫家居城南。
”【朱注】陸游《筆記》:“欲往城南忘城北”,言迷惑避死,不能記其南北也。
荊公集句兩篇,皆作望城北,蓋傳本偶異耳。
北人謂向為望,欲往城南乃向北,亦不能記南北之意。
曹植《吁嗟篇》:“當南而更北,謂東而反西。
”古樂府:“戰城南,死郭北。
”王嗣奭曰:曲江頭,乃帝與貴妃平日游幸之所,故有宮殿。
公追溯亂根,自貴妃始,故此詩直述其寵幸宴游,而終之以血污游魂,深刺之以為后鑒也。
“清渭東流劍閣深”,唐注謂托諷玄、肅二宗。
朱注辟之云:肅宗由彭原至靈武,與渭水無涉。
朱又云:渭水,杜公陷賊所見。
劍閣,玄宗適蜀所經。
去住彼此,言身在長安,不知蜀道消息也。
今按:此說亦非,上文方言馬嵬賜死事,不應下句突接長安。
考馬嵬驛,在京兆府興平縣,渭水自隴西而來,經過興平,蓋楊妃藁葬渭濱,上皇巡行劍閣,是去住西東,兩無消息也。
唯單復注,合于此旨。
蘇轍曰:杜陷賊詩,有《哀江頭》詩,予愛其詞氣,若百金戰馬,注坡驀澗,如履平地,得禱人之遺法。
如白樂天詩詞甚工,然拙于紀事,寸步不遺,猶恐失之,所以望老扯之藩垣而不及也。
潘氏《杜詩博議》云:趙次公注引蘇黃門,嘗謂其侄在進云:《哀江頭》即《長恨歌》也。
《長恨歌》費數百言而后成,杜言太真被寵,只“昭陽殿里第一人”足矣。
言從幸,只“白馬嚼嚙黃金勒”足矣。
言馬嵬之死,只“血污游魂歸不得”足矣。
按黃門此論,上言詩法繁簡不同耳,但《長恨歌》本因《長恨傳》而作,公安得預知其事而為之興哀。
《北征》詩“不聞殷夏衰,中自誅褒妲”,公方以貴妃之死,卜國家中興,豈應于此詩為天長地久之恨乎?
《迂叟詩話》:唐曲江,開元天寶間旁有殿宇,安史亂后,其地盡廢。
文宗覽杜甫詩云:“江頭宮殿鎖千門,細柳新蒲為誰綠。
”因建紫云樓、落霞亭,歲時賜宴,又詔百司于兩岸建亭館焉。
黃生曰:此詩半露半含,若悲若諷。
天寶之亂,實楊氏之禍階,杜公身事明皇,既不可直陳,又不敢曲諱,如此用筆,淺深極為合宜。
又曰:善述事者,但舉一事,而眾端可以包括,使人自得其于言外,若纖悉備記,文愈繁而味愈短矣。
《長恨歌》今古膾炙,而《衷江頭》無稱焉,雅音之不諧俗耳如此。
七絕乃唐人樂章,工者最多。
……李白、王昌齡后,當以劉夢得為最。
緣落筆朦朧縹緲,其來無端,其去無際故也。
杜老七絕欲與諸家分道揚鑣,故爾別開異徑。
獨其情懷,最得詩人雅趣。
……
他說杜甫“別開異徑”,在盛唐七絕中走出一條新路子,這是熟讀杜甫絕句的人都能感覺到的。
除了極少數篇章如《贈花卿》、《江南逢李龜年》等外,他的七絕確是與眾不同。
首先,從內容方面擴展了絕句的領域。
一切題材,感時議*,談藝論文,紀述身邊瑣事,凡能表現于其他詩體的,他同樣用來寫入絕句小詩。
其次,與之相聯系的,這類絕句詩在藝術上,它不是朦朧縹緲,以韻致見長之作;也缺乏被諸管弦的唱嘆之音。
它所獨開的勝境,乃在于觸機成趣,妙緒紛披,讀之情味盎然,有如圍爐閑話,剪燭論心;無論感喟歔欷,或者嬉笑怒罵,都能給人以親切、真率、懇摯之感,使人如見其人,如聞其聲。
樸質而雅健的獨特風格,是耐人咀嚼不盡的。
《戲為六絕句》(以下簡稱《六絕句》)就是杜甫這類絕句詩標本之一。
以詩論詩,最常見的形式是論詩絕句。
它,每首可談一個問題;把許多首連綴成組詩,又可見出完整的藝術見解。
在我國詩歌理論遺產中,有不少著名的論詩絕句,而最早出現、最有影響的則是杜甫的《六絕句》。
《六絕句》作于上元二年(761),前三首評論作家,后三首揭示論詩宗旨。
其精神前后貫通,互相聯系,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。
《六絕句》第一首論庾信。
杜甫在《春日憶李白》里曾說,“清新庾開府”。
此詩中指出庾信后期文章(兼指詩、賦),風格更加成熟:“庾信文章老更成,凌云健筆意縱橫”。
健筆凌云,縱橫開闔,不僅以“清新”見長。
唐代的“今人”,指手劃腳,嗤笑指點庾信,適足以說明他們的無知。
因而“前賢畏后生”,也只是諷刺的反話罷了。
第二、三首論初唐四杰。
初唐詩文,尚未完全擺脫六朝藻繪余習。
第二首中,“輕薄為文”,是時人譏哂“四杰”之辭。
史炳《杜詩瑣證》解此詩云:“言四子文體,自是當時風尚,乃嗤其輕薄者至今未休。
曾不知爾曹身名俱滅,而四子之文不廢,如江河萬古長流。
”
第三首,“縱使”是杜甫的口氣,“盧王操翰墨,劣于漢魏近風騷”則是時人哂笑四杰的話(詩中盧王,即概指四杰)。
杜甫引用了他們的話而加以駁斥,所以后兩句才有這樣的轉折。
意謂即便如此,但四杰能以縱橫的才氣,駕馭“龍文虎脊”般瑰麗的文辭,他們的作品是經得起時間考驗的。
這三首詩的用意很明顯:第一首說,觀人必觀其全,不能只看到一個方面,而忽視了另一方面。
第二首說,評價作家,不能脫離其時代的條件。
第三首指出,作家的成就雖有大小高下之分,但各有特色,互不相掩。
我們應該恰如其分地給以評價,要善于從不同的角度向前人學習。
這些觀點,無疑是正確的。
但這三首詩的意義,遠不止這些。
魏、晉六朝是我國文學由質樸趨向華彩的轉變階段。
麗辭與聲律,在這一時期得到急劇的發展,詩人們對詩歌形式及其語言技巧的探求,取得了很大的成績。
而這,則為唐代詩歌的全面繁榮創造了條件。
然而從另一方面看來,六朝文學又有重形式、輕內容的不良傾向,特別到了齊、梁宮體出現之后,詩風就更淫靡萎弱了。
因此,唐代詩論家對六朝文學的接受與批判,是個極為艱巨而復雜的課題。
當齊、梁余風還統治著初唐詩壇的時候,陳子昂首先提出復古的主張,李白繼起,完成了廓清摧陷之功。
“務華去實”的風氣扭轉了,而一些胸無定見、以耳代目的“后生”、“爾曹”之輩卻又走向“好古遺近”的另一極端,他們尋聲逐影,竟要全盤否定六朝文學,并把攻擊的目標指向庾信和初唐四杰。
庾信總結了六朝文學的成就,特別是他那句式整齊、音律諧和的詩歌以及用詩的語言寫的抒情小賦,對唐代的律詩、樂府歌行和駢體文,都起有直接的先導作用。
在唐人的心目中,他是最有代表性的近代作家,因而是非毀譽也就容易集中到他的身上。
至于初唐四杰,雖不滿于以“綺錯婉媚為本”的“上官體”,但他們主要的貢獻,則是在于對六朝藝術技巧的繼承和發展,今體詩體制的建立和鞏固。
而這,也就成了“好古遺近”者所謂“劣于漢魏近風騷”的攻擊的口實。
如何評價庾信和四杰,是當時詩壇上論爭的焦點所在。
杜甫抓住了這一焦點,在《六絕句》的后三首里正面說了自己的看法。
“不薄今人愛古人”中的“今人”,指的是庾信、四杰等近代作家。
杜甫之所以愛古而不薄今,是從“清詞麗句必為鄰”出發的。
“為鄰”,即引為同調之意。
在杜甫看來,詩歌是語言的藝術,“清詞麗句”不可廢而不講。
更何況庾信、四杰除了“清詞麗句”而外,尚有“凌云健筆”、“龍文虎脊”的一面,因此他主張兼收并蓄:力崇古調,兼取新聲,古、今體詩并行不廢。
“不薄今人愛古人,清詞麗句必為鄰”,當從這個意義上去理解。
但是,僅僅學習六朝,一味追求“翡翠戲蘭苕,容色更相鮮”一類的“清詞麗句”,雖也能賞心悅目,但風格畢竟柔媚而淺薄;要想超越前人,必須恢宏氣度,縱其才力之所至,才能掣鯨魚于碧海;于嚴整體格之中,見氣韻飛動之妙;不為篇幅所窘,不被聲律所限,從容于法度之中,而神明于規矩之外。
要想達到這種藝術境界,杜甫認為只有“竊攀屈宋”。
因為《楚辭》的精采絕艷,是千古詩人的不祧之祖。
由六朝而上追屈、宋,才能如劉勰所說:“酌奇而不失其真,玩華而不墜其實,則顧盼可以驅辭力,咳唾可以窮文致”(《文心雕龍·辨騷》),不至于沿流失源,墮入齊、梁輕浮側艷的后塵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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